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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来自好朋友蓿老师。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know who

【伊志】心口不一

蜜瓜车的窗外,一只甲虫正沿着某条志摩看不到的直线缓慢的爬行着。因为是中午的时间,窗外的阳光明明很刺眼,盯着看让人不舒服,但还是盯着看了。

从那种行为中感受到的某种程度的违和感,正与志摩在过去一段时间内的感受相呼应。所以才盯着看吧。还想戳一下那个甲虫看看它会不会继续沿着直线走。要是做这种事被伊吹看到了,大概会被说“志摩真残忍。志摩坏心眼”一类的。因为自诩是所有小动物的守护者,还不仅仅只是“狗派”而已。

甲虫爬走了,违和感却还是留了下来。志摩往后靠在了副驾驶座上,等待着去买午餐的伊吹。

违和感,并且因为违和而感到的焦躁——虽然说不出具体地针对什么,但是在和伊吹交往之后总是能够隐约的感觉到,无非也就是过去一个月的事情。其实照理说没有什么值得感到违和或焦虑的事。两个人的关系转换几乎普通到出奇,顺利到无聊的程度。要说特别的变化也几乎没有。像从前一样上班,像从前一样抓坏人。该吃午餐、晚餐的时候,就普通地吃着午餐和晚餐。休日可能会待在一起,也有可能各自有计划的活动。心理和身体的亲密与其说是质变式地,不如说是比从前靠得更近些而已。

虽然如此,在伊吹喊着“我回来了”,并且像往常似的把买好的东西交给志摩的时候,志摩把塑料袋打开的瞬间,那种违和感似乎找到了具象之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伊吹,啪地把筷子掰开了,热火朝天地打算吃起来。注意到志摩只是盯着袋子却没动,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不对吗?不是都按志摩的要求买来了吗?”似乎真的在困惑。还把袋子拿来检查了。

确实,袋子里完完全全是按志摩的要求买的。没有忘记加热,酱料摆得整整齐齐,咖啡是罐装的而不是带盖子的。连伊吹本人的午饭,似乎因为听进去志摩对重口味食物的抱怨,今天闻起来很清淡。

“都是按志摩的要求买的啊。”拿着筷子又重复了一次。在驾驶座那边观察着志摩的表情。

违和感——连志摩都没想过,“都是按志摩的要求做的”,这件事本身会成为问题。

 

一开始是阵马提出的。因为在工作和生活中都有多年的经验,又总有局外人的那份余裕。总是能一边喝着茶,一边提出一针见血的意见来,还能笑呵呵的如此。这就是三十年刑事才能做到的事。

和阵马坐在休息室,从纸杯里各自喝着饮料的时候,阵马似乎在看在沙发上闷头大睡的伊吹。把整个沙发都霸占掉,还把志摩的外套盖在头上,睡得不亦乐乎。

虽然如此,却没有预料到阵马的发言。

“也变得太乖了吧?那家伙。”一边喝着茶,一边对志摩这么说了。以至于志摩差点在速溶咖啡上呛到了。转过头来看着阵马。阵马倒是笑得更厉害了。

背对着志摩的睡觉的伊吹,埋在外套下面,肩膀缩了起来,被说成是“太乖了”。对熟悉伊吹的人来说,觉得是听了会大笑的发言。

乍一听似乎很荒谬。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在阵马和自己都能看到的工作上的事,近来似乎表现得可以说是“太好了”。当然,并不是说伊吹本身不优秀。这如果不在四机搜,那么至少在401、404之间是不言自明的事。但不拘小节、偶尔不守规矩,有马虎对待的一面这点也是一样。但过去的这个月,非要说的话,他在所有可以说成是“普通标准”的地方都表现得很好。非常准时地上班、非常准时地下班。非常准时,如果不能说是质量优良地完成报告,只用催一次就会交上来。和机搜合作的其他交涉的时候,就算是想要自顾自地大喊大叫,只要被志摩眼神暗示到,就会乖乖闭嘴。虽然对工作本身有和志摩不一样的看法的时候,倒还是很积极得体指出,也会坚持吵到最后,但

“变得太乖了吧。”不由得顿悟般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喝茶的阵马。

说到底,这都还只是阵马了解到的那部分而已。志摩一边继续喝着速溶咖啡,一边盯着伊吹在沙发上睡觉的背影。

私下的伊吹难道不是变得更“乖”了吗?最近,只要自己说了“休息日要休息,不见面。”休息日的二十四小时间,别说电话,就连一条信息都不会发过来。但如果要找人帮忙搬东西,无论中途似乎在做什么事,打电话就随叫随到。有时候到志摩家过夜,吃完晚饭在电视机前,明明不是有别的想看的节目吗,被志摩问了想看什么的时候却又跟志摩说“志摩看什么我就看什么”,看的中途就说漏嘴了犯人是谁,事后仔细一问才承认是上周已经看过了。自己不想做多余的事情的时候,只要推一下对方就立刻停手,剩下的晚上就绝口不提。但是如果自己有那种意向,半小时前还在打哈欠的伊吹,就会立刻在志摩面前精神抖擞地摇起尾巴来。

就像现在,刚刚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伊吹,从志摩的外套中探出头来,眨了眨眼。

“阵马哥。志摩。午安——咖啡喝完了吗?要小蓝去帮志摩倒吗?”笑眯眯地说着。

“伊吹。”

“嗯?”

“你呀——”

“刚起床不要叫人笨蛋吧。就算以志摩的标准也太恶劣了。”

“——最近也太乖了吧。”

“诶?”地对志摩又眨了眨眼,似乎是愣住了。过了一会,觉得那是志摩在夸奖他吧。又笑眯眯了。

“真难得听到志摩的好话。嘛。对志摩的话我不介意啦。”

这种地方,倒是让人更加不爽了。伊吹大概是完全没察觉到吧。阵马可能是察觉到某种气氛。因此笑而不语。

 

伊吹现在表现出的这种地方,要是被已经离开机搜的桔梗听到了,大概会说“野生儿也有会有变成立派的大人的一天吧。”九重有比以前更敏锐的地方,很难说会有什么反应。阵马看到一半,半信半疑地把伊吹说成是“乖”。如果真的是伊吹到了三十代的尾巴,有了什么心态上的改变,志摩应该肯定才对。但只有与伊吹相处最久的志摩自己才知道,伊吹的改变绝非由于那样的原因。

能确定这点,是伊吹喋喋不休地在驾驶座上对自己大谈跑鞋相关的话题的时候。志摩用依稀留有的印象问了一句,“那有买到吗?限定版跑鞋。”

“嗯?”

“上周提到那个。你想要的。后来买到了吗?”

是觉得志摩一直没在听他说话吗?似乎十分错愕。稍微沉默了一会。

“啊。那个。嗯。很可惜但是没买到啦。因为很热门也是没办法的事。普通啦。”

“是吗。”志摩这么回复了。对方好像松一口气似的换了个话题继续。怎么也不像是普通的样子。本可以把这样的事情放过不管。回家的路上经过了伊吹要买限定版跑鞋的那家店,稍微瞥了一眼上面的广告。发售日期是上周日。对那个又感觉到了违和感,知道走回家才意识到那种违和感究竟是什么。

上周日。自己在家闲来无事,相当难得地打电话问了伊吹要不要来自己家。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吃外带的晚餐,加上看积攒下来的影碟,这种怎样都好的事情而已。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有一瞬间的犹豫。

虽然是犹豫了一瞬,但却十分明亮,如果不是过分明亮的话,对志摩说,“OK”。

 

察觉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志摩自己是个心平气和的人的话,应该要好好讲出来,而不是做多余的事。自己并不是心胸多宽广的类型。有感到烦闷的地方,也有真的好奇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的地方。其实不这么做也可以,就因为准时来上班的伊吹又积极地跑去给自己倒速溶咖啡,看着那样的背影,心情就变得恶劣了起来。

在蜜瓜车上午休的时候,跟伊吹说了,“把你的午餐换给我。”

“诶?但是。但是志摩的午餐里有青椒啊。那个的话——”

“不要吗?”

“嗯——所以说——”

最后是接过来吃掉了。也几乎没怎么抱怨。就算志摩要求他不买碳酸饮料,只喝不加糖的咖啡,也苦着脸照做了。

一边啜饮着,还一边观察着志摩的表情。真让人心头火起。

下了车要跟着志摩去到办公楼的时候,志摩伸手制止了。

“待在这里。”

“啊?”

因为是要和搜查一课交接的事务,刈谷八成会在,如果伊吹在场的话,毫无意外会吵起来。虽然是这么件已经成为共识的事,每次伊吹还是会跟着志摩满不在乎地走进搜查一课的办公楼。被志摩这么说了,似乎停了停。

“但是——”

“不要吗?”

“嗯?说‘不要’什么的。要是让志摩一个人去的话——”

“所以是不要吗?”

低声咕哝了些什么,声音太小志摩没有听清。但是往蜜瓜车的车身上靠着了,反正是接受了志摩的安排。虽然皱着眉头又抱着手臂,一副被训斥了的小学生的做派。消极抵抗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说“不要”。只是靠在那里生闷气而已。刻意地不理会这点,志摩离开了。花了四十分钟以后回来,像预想的那样走流程般地和刈谷起了些摩擦,出来的时候,伊吹还靠在那里。

应该是没察觉到志摩已经出来了吧,抱着手臂靠在蜜瓜车上,因为戴着有颜色的镜片意外地看不清表情。似乎用脚在踢小石头泄愤,但是踢来踢去,却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鞋尖超过蜜瓜车停放时地上画着的那道白色的线。稍微越出去一点,就会有人看到,而且会因此被抛下那样。

看到志摩的时候,站直了一点。原本生气的表情也压住了。“啊,志摩。”地对志摩打了招呼。表现得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志摩砰地一声把驾驶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又在观察志摩的表情了。

“志摩——刈谷那家伙又说了什么吗?”

没回答伊吹。自己也不是为了那样的事情在生气。觉得无法忍受的那个临界线,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伊吹的跑鞋。并不是之前在周日没买到的那双。而是在伊吹踢着石头的时候,注意到了伊吹两只颜色完全一样的跑鞋。

甚至不是志摩刻意而为的行为的一部分,而是前段时间的某天,志摩随口说了一句,“老穿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跑鞋,不觉得奇怪吗?”是开玩笑的一部分。伊吹当时还笑着说志摩才不懂时尚呢。

现在,说着“志摩才不懂时尚”的伊吹,在志摩面前,整齐地穿着两只颜色一样的跑鞋。

 

跑到伊吹宿舍的时候,并没有提前和伊吹说。提前说了反而会破坏来的目的。所以没说。虽然两个人基本上算是住在一起了,但是也不是天天在一起过夜。伊吹保留了宿舍,工作日还是经常停留在这边。

对志摩的出现感到意外,伊吹站在门框中间好久没动弹。

“诶?志摩?如果要来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说一声——我没忘记和小志摩的约会吧?应该是没有?”

“没有。只是想来了而已。”

“嗯??只是想我了?虽然那样我也开心啦——但是——”

也没理会伊吹想说什么,把他从门框占据的地方推开一点志摩就自己进去了。伊吹的宿舍不管来多少次都是整洁又井井有条的状态。表面上很马虎的人其实爱干净又爱整洁,到了有些偏执的程度,不然也不可能像那样长时间地穿白色系的衣服。虽然整个机搜只有志摩知道这点。径直走到伊吹挂衣服的架子,仍然没理会伊吹的“那志摩要喝什么?抱歉,虽然家里只有普通的果汁和汽水,没有咖啡——”,有条不紊地在伊吹的注视下,把对方收拾整齐的黑白分开的衣服全部打乱了。

面对这样的进展,伊吹愣住了。

“喂——志摩这是在干什么??”

被这么说了也没停手,只是把眼前看到的所有排列整齐的东西都尽可能地打乱了,眼镜从架子上弄乱了,鞋子从鞋架上弄乱了。

“志摩???!”

“如果要我停,就跟我说‘志摩,不要这么做。’”

“啊?”

因为伊吹没这么说。所以志摩没有停下。走到浴室,把脏衣服也翻出来了。在厨房把排列好的果汁打乱了。伊吹一直跟在身后,还勉强支撑着“志摩这是开什么玩笑”的笑容,也渐渐要支持不住了。

“志摩在做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啊?!这是什么玩笑嘛?!不过就算是玩笑志摩也太恶劣了!!”

打算把手伸到书架上的志摩,手顿了顿,重申了,“说,‘我讨厌这样,我不要。那我就会停了。’”

还是皱着眉,却有意要无视志摩话里的意图,“所以从刚才开始志摩就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啊——”

只不过,那份强装出的淡定,在志摩真的要把他的漫画书彻底弄乱的时候,终于完全消失了。

“我讨厌这样!我不要!”确实对志摩这么大叫了。因为听到了这句话,志摩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站远了一些。在书架的那边,脸因为激动涨红了,伊吹气喘吁吁地望着他。

“其实没说完吧?要说就全部说出来。说‘我其实很累了,不想出去了所以不要’。说‘我讨厌刈谷,所以就是要和他吵架,志摩要我留在这里我不要’,说‘我的鞋子很好看,志摩说不好什么的我不要’”

“诶?”

“说,‘其实我想要去买跑鞋,所以周日晚上的时间被占用我不要——’”

“诶?所以说那个是。那个啊,是——”

又朝书架靠近一步,做了个要伸手打乱的威胁姿势。不过是往前走了一步而已,伊吹就挡在了自己面前。

“好!!我不要!!我不想吃带青椒的午餐。所以那个不要!志摩的咖啡也不好喝所以不要!!因为我休息日想睡觉陪志摩玩什么的我也不要!!!志摩总是在自作主张这点我不喜欢所以不要!!我也有很累不想做的时候,所以不要!!总之,总之——”

虽然对着志摩大喊着说完了这些话,那阵气势来得快去的更快。说完了就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志摩发出什么最终审判一样。等着志摩说,“知道了。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好像在期待那样的话一般。

像个孩子的沙堡被人弄倒了一样伤心着,让人觉得又心疼又好笑的样子。觉得那样的伊吹可爱,早于交往之前,甚至早于久住事件。就是自己无可救药的第一个标志。

没有靠近还在气喘吁吁的伊吹,也没有刻意要对上对方垂着的目光。似乎既在伤心又在生闷气。是那样的状态。

“喂。”

“…….干嘛?志摩总该满意了吧。”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吧?”

“…….嗯。是好多了。但是这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你对我提要求的时候我难道没拒绝过你?”

“啊?但被志摩拒绝这不是家常便饭吗?所以没事。”

“现在倒是觉得委屈?”

“这不是当然的嘛。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志摩这么对待,哪有这种事情啊——”

“那你骂回来也可以。以前不是还回敬过我一拳吗?”

“那不一样吧。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啊。因为现在志摩和我——”

话没说出来。但是不说出来也能明白。悬挂在两个人之间的那份沉默。

“在交往”。所以不敢拒绝志摩。不想要志摩失望。跑鞋也好,不喜欢的饮料也好——刈谷的挑衅也好。反正无所谓了。大概是那种心情吧。

“我不想搞砸嘛。”最后承认了,“总觉得说了那样的话,不是会对不起志摩吗?明明把时间分给我了我还说什么‘我不要’。”

“到了把我变成恶人也无所谓的程度?”

伊吹倒是为这句话瞪圆了眼睛。“我可没说这种话——”

“那我要怎么想?觉得我会为这样的事开心?因为伊吹最喜欢我了,所以他为我牺牲我很开心?因为他不说实话而感到开心?是该要这么想吗?”

被志摩用眼神示意了,伊吹就又恢复了被训斥的学生的表情。是也理解了一点吧,被迫作为恶人的志摩的心情。抱着手臂,又底下了头。

“伊吹。”

“…….嗯?”

“今年多少岁了?”

“……..如果是想曲折地说我是笨蛋的话我就不回答这个问题。”

“快三十八岁了吧?跟我同年。你觉得我活到现在被人拒绝了几次?”

“诶?”

“如果被拒绝一次就要心碎的话,现在早就死得千疮百孔了吧?”

虽然大概是明白志摩的意思,但伊吹没说话。

 “那现在说出来以后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发生什么改变没有?”

四处环顾着被弄得凌乱的家,伊吹叹了一口气。

“啊?突然说什么改变什么的。”

并不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而且是什么也没有改变的这点。就算把不情愿的心情告诉了志摩,大吼大叫了,到脸都发红的程度,志摩不也还在这吗?

“…….啊。嗯。”

“所以说是笨蛋吧。”

“…....被志摩说是笨蛋我不要。”

“对那个我也可以说‘我不要’。所以要么做些什么,要么就忍着吧。”

在一起收拾满地狼藉的时候,倒是跟志摩说了“对不起。”比志摩自己的道歉都更少见的“对不起”。比志摩把伊吹家弄乱,自作主张那部分的“对不起”都要比下去了。晚上倒是非常郑重地对留下来过夜的志摩说,“抱歉。但今天不和志摩做。因为有要看的电视节目。要是志摩待着觉得无聊的话——”

“我说了‘不要’吗?”

理解了志摩意思的伊吹,坐在小小的电视前,终于没在观察志摩的表情了。第二天买了带盖子而不是罐装咖啡,像是挑衅一样的行为,表情倒是在和志摩分享什么内部笑话那样。

“知道会被骂,还笑得这么开心。不觉得自己奇怪吗?”叹了一口气,从伊吹的手里接过来的时候,无可奈何地说了。

对方倒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扯着嘴角笑了。

“要比奇怪的话,非要说的话,被我拒绝了反而心情更好的志摩,那边才比较奇怪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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