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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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sm24h活动】某个人的死(18:00)

ibsm24h产粮活动:

主题:或る人の死

作者  @x.w 



2020,没做成火炬手的伊吹接受了某项工作。

志摩看清了一些事情。

 

在谈话第三次被走廊那边吵闹声打断之后,阵马终于发怒了。

“到底在干什么呢?”阵马说,“真是的。这里是芝浦署,又不是棒球场。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在走廊大喊大叫啊?”

连九重都有些好奇地朝门廊所在的地方望去。尽管编制上已经不是警视厅的人,九重每周还是会因为公务来到芝浦署一两次,会像现在这样短暂地在机搜的驻所停留。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时机,三个人才能在休息时间坐下来交谈。

这样的时机算得上是珍贵的。

只不过,那个交谈被门外远远传来的怒吼声多次地打断了。

阵马挽起了袖子,似乎打算要站起来去查看情况。九重有些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没关系。是伊吹在外面咬人。”志摩对他们解释。

“啊?”

“不。比喻意义上的。”志摩说,拿出手机,“是这个事。”

阵马和小九都凑过来看了。阵马说,有些恍然,“噢,是那个工作。”

志摩说,“对。就是那个工作。”

 

伊吹提出要接受那个工作,是在某个执勤日中午靠在河边的栏杆旁吃午饭的时候。虽然没有专门约好,但是每次巡逻经过这附近的时候,伊吹就一定会停车在久住被逮捕的这条河边吃午餐。其实这里算不上什么最佳午餐地点,既没有可以放置东西的地方,也完全不能坐。就算清楚这一点,伊吹也还是会把午餐带到这里。换季节以后还开始起风了,打开一半的包装袋和半空的瓶子都有飞起或摇摇欲坠倒入河中的危险。被志摩这么说了,伊吹也不挪地方。

“我会好好抓着的嘛。”对抱怨的志摩,还是笑着这么坚持,也确实稳稳地抓住了那个半空的瓶子。风特别猛烈,白色的外套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猎猎作响的时刻,伊吹还很应景地叫了一声“哇哦。”站在伊吹身边,无语地,志摩按住了自己咖啡杯的盖子。

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不说也知道。自从伊吹问了,“志摩不会洗手不干了吧?”,没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每次来到这里,就算没发生什么好事,伊吹也都兴高采烈。吃着午饭,眺望着,动着嘴巴,也不知道是在咀嚼食物,还是在咀嚼志摩当初的回答。对着桥下的流水,还会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久住,真是个笨蛋啊”之类的话。说出口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语气既不太生气,也没多少怨恨,非要说的话,倒是有点可怜的意味。

吃着自己的午饭,志摩只是“嗯”地应着,没必要说得更多。毕竟,自己和伊吹在这里,而河流的两边,人们以普通的、再寻常不过地方式生活着这点,本身就是这句话的不证自明。

就是在这样一个中午,这个人很认真地看了手机上的新闻,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用余光,志摩能看到屏幕在对方平光眼镜上深蓝色的反光。

“志摩。”

“嗯?”

“我想做这个。”伊吹用没拿着午餐的手把手机举了过来,志摩接过来看了。

看完了以后说。“为什么?”

“我啊,之前不是报了要当火炬手吗?”,  

的确,伊吹曾在暂借401 车辆的时候提到过这件事。那是阵马还昏迷未醒、一切悬而未决的时刻。

“但是,现在,奥运会现在不是完全没法办了嘛!阵马哥当场劝我报火炬手的时候,不就是夸我腿脚特别快嘛。所以说,就想把这一点用到现在能做到的事情上。”

打开的新闻上,正在以滚动的数字播报着事态影响的人数。伊吹对此皱着眉。

“而且,每次,说到受影响的人数的时候,就会列好长好长一串数字。不过,那并不是事实吧?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仿佛感到无奈,冲着志摩的方向,伊吹侧着脸,思考着什么似的。

“倒不是数字本身。是冷冰冰的那部分。被忽略的那部分。因为,把数字给列出来的话,确实是会给人一种‘很严重’、‘很吓人’的感觉没错。但是,也会有人觉得,这些数字,反正跟自己没关系吧。是哪个遥远的地方,反正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所以自己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会这么想的人,是笨蛋。”

“是啊,”伊吹说,带笑但是严肃,“是比我还笨的笨蛋啊。”

“世界上,比你还笨蛋的人,也是有的。”志摩指出。

伊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头。

“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啊?我一想到,在那么多人里面。会有像小九一样的人。会有像阵马哥一样的人。会有像队长一样的人。也会有像小火腿、小丰一样的人。另外,肯定也会有像我和志摩一样的人。想到就因为某个人的粗心大意或者漠不关心,就会害得哪里的队长失去小火腿、失去小丰,哪里的小九失去阵马哥,哪里的伊吹失去志摩的话。就完全没法简单地看成‘某个人死去了’吧……….明明是我这种笨蛋都会明白的道理。要是某个人死去了的话………”

 

要是某个人死去了的话……

 

“某个人会死去”。然后,在某一日,数字被列出。由此可以知道,“某个人死去了”。

就像所有被压缩为数据、代码和证件上的一串串数字的内容那样,被压缩之后,有些东西被省略了。

被压缩得太厉害,以至于关键的部分也丢失了。

“某个人死去了。”

被省略的是:

在那周围,许多人的一部分随之死去。

(在车轮下,蒲郡的一部分随丽子死去。)

说到底,每个人都有处分自己人生的权利。那绝非任何人可以干涉或代之决定的。身为人的一部分尊严寄寓在那里。生存或毁灭,向左或向右的权利。甚至是停滞不前或将那份力量转移给他人的权利。青池透子可以选择将自己的人生作为某个人崭新生活的筹码,蒲郡可以用一生的尊严去烧灼一个伤口,让它在他停留人世的日子短暂地缓解剧痛。

那不是任何人的决定。只有他们自己。

“我在哪里才能够改变?”

哭泣着,伊吹曾问过蒲郡。

虽然这么问了,却在心底深处知道那是无法改变的。道理很简单,连伊吹自己在某种程度上都能明白。

因为那不是伊吹的人生。所以伊吹无法使之改变。

只有一个人才能够处分一个人的人生。但因此认为任何人的生命从开始到最后都只是属于自己的一个点,只要愿意就能够生活在真空之中。那样的想法,却是傲慢的。

不管多么想要远离其他人。不管多么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愿意不相信任何人,不依赖任何人也好。

如果不把自己的某个部分交给某个人,把自己的某种碎片留在某个人身上,一个人就不会前进,也不会成长。

当自己把手放在伊吹的颈后,感受着对方的颤抖,并默许对方以同样的力道抓住自己的时候,留在伊吹皮肤之上的,并不仅仅只有志摩的体温。

多年以前,志摩并不知道这一点。香坂死去时他感到的那种隐约的震撼,在负罪感之下并不明显。在那过去的时间里,在伊吹之前,它隐藏在电灯未能照亮的阴影之下。有关他是否做对了一切可能的事。

电灯明灭。志摩认为那一切无非只是关乎他自己。

但在那艘游船的梦境里。在梦境中那充足的、几乎是水晶般透亮的光线之下。当久住把手挡在伊吹的口鼻处时,志摩发现自己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

他直视着伊吹的脸。

甲板上。沉睡着,孩子般的,毫无防备的脸。

站在那里,他看清楚了这一点。并不浪漫,只是事实:

那个笨蛋躺在那里,身上带着自己的某个部分。伊吹强硬地拿去的,或者是志摩无意间交给他的。何时发生的。这些都并不重要。

他没有变得更无私。伊吹对他施加影响并不在这里。就像他对久住所说的那样。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但如果久住伤害了伊吹,拨动扳机时,他不会犹豫。即便如此,那仍然没有超出自私的范围。

伊吹必须是完整的。

道理很简单。就连伊吹那样的笨蛋也会说,“连我都明白。要是某个人死去了的话…….”

如果,伊吹死去了——

 

相反,假如受伤的是他,他会命令自己的血流得慢一点,慢到让伊吹能够把自己顺利送上救护车。之后再在自己的床边嚎啕大哭。因为这个人不会因为别人说“不要在意”就停止心痛,“不要哭”就停止哭泣。

伊吹太在乎。一直如此。说是弱点也好,说是优点也罢。怎么评价都行。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抽身。就算在乎到损伤的程度也没关系,把心分出去也没关系。拿不回来也可以。对那样的伊吹,自己曾经无法理解。曾经不愿懂得的那份在意。

在方向盘上说着,“我知道了,”但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包括其中。也许是警惕那锐利,志摩并未直视对方眼镜后的双眼。

但那时确实觉得好笑。觉得,对方不清楚吧。“像我这样的…….”

被伊吹纳入其中的。像是这样的自己。

类似的念头,像雨天玻璃上的雨刮。总是在意识边缘里,敲打不停。

总是装作普通人的样子。装作像一般人那样在乎。觉得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没有必须坚持的理由。没有资格干涉或批判。没必要参与。

久住想要说明的,无非就是这样的事情。自己和那个漠然观之的部分相连的地方。被久住认为是“同伴”的地方。对黑白不分的地方感到疲劳。自内心深处想要无动于衷的地方。

总是说着被一般地期待着的话。行动到刚刚好的程度。只要可以,就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穿过人群,并不停留其中。

但久住不会明白。人不会认识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想象不曾拥有过的感情。不会理解。留在世界上受苦的理由。为什么宁可犯错。为什么愿意背负重量在洪流中自处。保护自己,以及他人。力量从何而来。

他没看到。也不明白。说到底,志摩并不是他的同伴。

只有志摩自己最清楚,也是这样的自己,哪怕不曾散发出同等的温度,在天台上,还是握住了伊吹的手。分担了伊吹的重量。注视了伊吹的眼睛。

“走吧,搭档。”

说了这样的话。不是装作关心。无法克制。被伊吹身上的残片所呼唤,就算不完全理解也能感受到的痛苦。不是决定要如此,而是本能地想要被依靠。也被伊吹所依靠着。

半梦半醒间,也总是隐约地感觉到,伊吹在等待自己。

即便,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清楚地知道,不幸的机会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均等的,却希望除自己以外某个或某些人更加幸运。某个时刻,产生了这样可以被称为是“无用”的想法。

产生了这样的“无聊”念头的自己,被固定在了某处。并不是久住的同伴。

从前那份旁观者的轻盈,如今因为某个部分而变得沉重起来。就算实际上未曾改变,自己仍然很自私这一点。

很自私,就像从前那样。骄傲到近乎傲慢的地步。一直事事要求完美。

也正因如此,现在的他不会承担那种责任,容忍那种污点。

 

(屏幕上,代表人数的数字滚动着。新的手机上,伊吹的电话在第一位的速拨键上。河边的围栏上,外套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冻得有些发红,搭档的手还是紧紧抓住了那个半空的瓶子。)

连伊吹这个笨蛋也会知道的道理。志摩只不过是慢了半拍罢了。

“如果某个人死去了的话——”

 

现在的他不会承担那种责任,容忍那种污点。

不会因为粗心大意或者漠不关心就让伊吹的某个部分随自己而死去。

 

“所以说,”伊吹晃了晃那个瓶子,因为风声而稍微提高了声调,“为了让某个小九不失去阵马哥,某个队长不失去小火腿和小丰,让某个伊吹不失去志摩,我是真的想做这个工作嘛。”

“再累也做?”

“啊。再累也做!”

“被人埋怨、被人骂也做?”

“啊,就算那样也做。就算被人嫌弃也——志摩,在填什么,那是我的表格吧?!”

 “你完全没仔细看吧。看了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嗯?有扫一眼啦。怎么了?”

志摩把手机递回给他。

“这是需要两个人的工作。”

 

是主持工作的桔梗看了看表格。

“你们确定要做这个吗?”桔梗问,“要知道,一直没有志愿者是因为这样的工作很琐碎。而且是志愿性质,没有补贴。就算这样也决定要做吗?”

“嗯。”志摩说,耸耸肩,“已经这么决定了。”

 “是伊吹的想法?”

志摩摸了摸脖子后面,把拿起来查看的波利丸玩偶放回了柜子上。玩偶上戴着小小的口罩。似乎是羽野麦在某个下午努力的成果。

“一部分吧。仔细想想,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笑了笑,但没再说什么,桔梗签了字,郑重地将表格用双手交给志摩。

“那么,”机搜从前的女队长说,“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表格被上交、审核和批复。

志摩一未和伊吹蓝增加了新的工作。

 

新工作的第一天,伊吹系好了运动鞋的鞋带,整理好口罩,半蹲了下来。

“志摩……….”

带着紧张感,直视前方,他的搭档在等待指令。

对着那样的伊吹,志摩举起了手机。

“好了。今天没有打卡的是………”

 

在某个地方的2020年,在某条道路上,在阵马的劝说下,奔跑着,伊吹成为了火炬手。

但这个2020年,没有成为火炬手的伊吹仍然奔跑着。

奔跑着。没有停滞不前。

志摩一未和伊吹蓝成为了体温监控的志愿者。

 

九重越过沙发,和阵马一起好奇地查看着志摩的手机记录。

- 组对课有一个。

-收到~~~

-搜查二课有一个。

-哦哦——收到收到

-九重。

-嗯,是小九吗?小九那家伙,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啊………这种事情,再忙也不能忘记啊

-机搜的阵马。

-阵马哥!肯定还没醒,晚上就不要喝那么多酒啦!真是的,都说了要在12点以前的嘛。

-搜查一课的刈谷。

-哈?!又是这家伙?!这周第几次了?!!要是让我抓到这个混蛋——

 

看完记录,阵马笑着把手机还给了志摩。九重重新坐下了。大概是因为有被点名,两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连桔梗都很很怕你们。”阵马完全没开玩笑地说,“听说她因为暂时不能来上班很气恼。”

阵马所说的大概是两周以前发生的事。桔梗晚上因为喝了一点酒,第二天打卡时发热,被志摩和伊吹上报隔离观察了。桔梗当天就打电话给志摩,被拿过电话的伊吹用和稀泥的态度嘻嘻哈哈地抵消了怒气。晚上,小火腿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是桔梗已经睡着了。

“还是很生气呢。”小火腿说,“不过似乎只是普通的感冒。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小丰住在宿舍那边。我也住在不同的房间。”

结束前,小火腿说了谢谢。无论如何都希望这个人在生病时好好休息,无论检测的结果如何,要不是有伊吹和志摩的强硬态度,大概是很难做到的。

尽管几个人都清楚,桔梗的态度更多的只是一种姿态。那样一个把一条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防微杜渐的道理。

“还好只是普通的感冒。”阵马说,“万幸万幸。”

志摩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仿佛是为了印证阵马所说的,“连桔梗都会害怕”,走廊那边传来了刈谷带有相当惊慌感觉的怒吼。过了几分钟,伊吹标志性的啪踏啪踏的轻快脚步声传了过来。边走还边抱怨着,“老做这种事,讲也讲不通道理,真的有很多呢,比我还笨蛋的家伙………啊,阵马哥。中午好。说来,好好打卡了吗?”

阵马举起双手。

“抱歉抱歉。有打上了。”

“小九——”

“抱歉。”九重从房间另一边说,看得出确实有些困窘,微微低着头,“已经打上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会有这么一天的啊。”阵马笑着说,“伊吹教训小九的时候。”

“…….阵马哥!”

似乎终于满意了,伊吹把眼光转向志摩。

志摩头也不抬地问,“有好好把他咬住吗?”说的是刈谷的事。

“嗯,当然了!”伊吹说,挥了挥体温枪,“让他当着我的面把卡打上了。”

“威胁?”

“怎么会呢。我们是人民公仆嘛。不过,倒是说了,要是还要下次,我就守在搜查一课的门口,另外在他家楼下放蜜瓜包之歌,然后让糸卷卷发邮件给大家点名批评。叫他不要幻想可以跑掉。怎么说,毕竟我腿脚很快。另外,志摩又是出了名的很记仇。”

没反驳“志摩很记仇的”话,只是直接答复了,“嗯。做的很好。”

对方咂舌,坐到沙发的另一头。但不到一分钟,半个身体还是倾斜了过来。

“啊——出现了:这种仿佛我是志摩的警犬一样的发言。”

“不想要?”

“也不是,因为当得很开心嘛。志摩还会拍拍我的头,给我买冰吃什么的。”

说了声抱歉,阵马站起来去煮乌冬了。两个人只是点点头,说,“辛苦了”。

“而且”,伊吹说,笑着用手托住脸,倒也没表现得多在意,“志摩现在在用那种眼光看我呢。那——种眼光。”

“哦。什么眼光?”

“嗯。觉得努力工作的小蓝很帅气,耀眼得不得了。要是不在上班时间,旁边没有别人,又不管社交距离的话,会立刻要和小蓝闪闪呜呼呼。那种的。”

对方一边说,一边波浪般地甩着手指。

不置可否,志摩低头喝了口咖啡。

在眼镜下,带着大概只有志摩会意识到的洞察,伊吹稍微看了他一眼。

“又或者——没有小蓝,志摩就要没法呼吸了。那样的。”

刚拿起茶杯的九重,顿了顿,稍微转了半个弯,走到更远的地方泡茶了。

与此同时,虽然只有眼睛的部分能被看到。眼角起皱,伊吹仍然在笑。

面对那样的笑意,志摩惯例般翻了翻眼睛,拿走体温枪,对准了伊吹折起袖子,主动伸过来的手腕。“三十六点三,正常。”然后把体温枪扔出去,举起了自己的手腕。对方眼睛都不眨地接住,动作没必要地花哨。这是过去数个月配合的结果。

“好好,三十六点六,正常~”伊吹把体温枪放回志摩的手里。“不过呢,志摩不要转移话题。”

 “哪个部分?”

“哈——?当然是所有的部分!呜呼呼啦,没法呼吸啦…….”

在伊吹的身后,驻所小小的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四年一度的奥运会虽然遥遥无期。除此之外,世界慢慢地、但确实地运转着。

活着实际上就是这么一回事。简单到无聊。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道理。

(活着是——对活着的人来说,世界上有很多个四年。)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因为他们的努力,以及有效的预防,某个小九没有失去阵马。某个桔梗没有失去羽野麦。

遥远的某处。素未谋面的人群中。某个志摩那样的人,没有失去像伊吹那样的搭档。

正因如此,可以继续奔跑着,巡视着,守护着。来往于东京的街道。吃炒乌冬。听无线电的声音。

为了不让某个人死去。不让存在于许多人身上的那一部分随之死去。

虽然不是像追逐久住,阻止EP丸那样的惊险。而是几乎是繁琐到无趣的,使用体温枪、口罩和电子表。在执勤工作的间隙,戴着口罩的伊吹,为表格上的数据,用引以为豪的脚力跑来跑去,在口罩之下多少有点费力地喘气。额头上冒着汗水。时不时地就在副驾驶上一副半死不活,要诈志摩买冰吃的样子。

气喘吁吁着,为琐事而抱怨。但那样的伊吹是完整的。

志摩交给他的那一部分,如今在他身上,仍然完整地存在着。

正因如此,在隔离口罩之下,又热又闷,虽然并不舒适,志摩仍然可以呼吸。

(大家说,戴着口罩会呼吸困难,大都有些不情愿。但好笑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人们戴上口罩就变成真空。非要说的话,戴着口罩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只是证明了,无论愿不愿意,所有人都分享着同一种空气。)

伊吹在笑,气喘吁吁着。是完整的。后知后觉,志摩认识到,那一部分也是他的功劳。

并非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只不过是因为志摩在这里。是完整的。

志摩是完整的。伊吹交给他的那一部分,如今也完整的存在着。在他的呼吸之中。

志摩从来没有说过,以后大概也不会说。当伊吹从久住制造的昏迷中醒来后,曾脱口而出说他的眼睛很闪。志摩没有说过,以后大概也不会说。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驻所小休的时间里,看着天花板,听着伊吹逐渐陷入沉睡的声音。

因为,好笑地,几乎是荒谬的。半梦半醒间,带着重量。伊吹的手臂,如同对待那个半空的瓶子,确实压住了自己。房间的那边,钟表的声音细微地传来,证明着时间正确地流逝着。

不是刻意,他只是一直在听。

“喂——志摩,别无视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现在,隔着口罩,伊吹仍在看着他,一点也不着急。从马克杯的上方,并不躲闪,抬了抬眉毛,志摩也看了回去。

 “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嗯——知道是知道。知道是一回事。”

虽然没有否认的必要。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发问的那方才有抱着手臂,闲暇以待的余裕。

(露在外面的额头,比起金属,习惯了某个人的呼吸落在那里。坚持下去的理由。因为产生了多余的念头,变得沉重的,以后还会更沉重的身体。)

这样的事情,不否认也可以。

虽然隔着两米左右的恰当距离,阵马和小九在房间的另一头,低声交谈着。

志摩用刚好能伊吹能听到,而其他在场的人装作听不到的音量说。

 “八九不离十吧。”

 

Fin


下一棒 19:00 @Coals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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