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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y戴着领带来上班了。距离上次发生这件事已经快8年了。

Steve可能有，也可能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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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是在Adam向他们介绍一桩诈骗/谋杀案的第三个嫌疑人的时候，Tani开口了。Steve不怪她，因为很显然在过去的五分钟里就没什么人真的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战术桌的一角，不管他们掩饰得好不好。

“好吧，算我上钩。到底什么场合。约会，上法庭，你要去开查理的家长会？州长又要见你了？”

“啥。”Danny说。作为一个受瞩目的人还挺淡定的，或许是唯一一个在真的读嫌疑人档案的人。“啥场合。”

Lou，总是他们当中那个最有表现力的人，用手指在脖子上画了一圈。“我们这里的这位同僚想说的可能是，我的朋友，你脖子上有块布，它看起来可不太舒服。你确定你没事？你没打算跳槽去银行上班吧？”

Danny，总算从他的档案里抬头了，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低头看了看。

“这个，叫做领带，以免你们不知道，历史悠久，在整个文明世界都被广泛接受。甚至有些人认为它会提升执法人员的专业形象。”

Lou的眉毛抬了起来。“在夏威夷？”

“你们都是野蛮人。至少Adam会理解的。对吧？”

他这话显然跳过了Junior，显然知道某个土生土长的夏威夷本地人加前海豹绝对不会站在他这边，而对方半张着想说话的嘴看上去喜感十足。但Adam，作为队伍里那个虽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总是喜欢避免蹚浑水的聪明家伙，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他说，“虽然你说得对，Danny，至少在职业精神的那方面。但在夏威夷——这确实不太常见。”

Quinn反而是队伍那个接受的最好的人。这一部分或许是因为她对这个队伍来说还太新，而对Danny Williams和他的领带之间的病态关系也知之甚少。因为她相当大方地说，“你看起来挺好的呀。”

“瞧。”Danny说，“谢谢。非常感谢你，好吗？我就知道这个队伍里还不完全都是野蛮人。而且这也是我的观点好吗，不像这个队伍中的某些人觉得的这样，领带是，而且完全可以是一种时尚选择。”

Steve，那个很明显是Danny口中“野蛮人”的标准对象，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按下不表。老实说，他确实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是那个试图结束一场关于Danny的领带的讨论的人。人过了十来年总归是会变的。

“我们还有一个罪犯等着呢，好吧。现在，无论你们对同事的着装有什么看法，麻烦先看大屏幕。能做到吗？”

Danny，显然在等着Steve继续把事情挑大，转头看了他一眼。但对于Steve的冷静态度确实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他们像平时那样阅读任务简报，开车在夏威夷横冲直撞，然后带着犯人进入他们那个装着（几乎一次也没用过的，除非是犯人吐了的）可怕的漏水孔的审讯室。Steve摆出最可怕的海豹脸而Danny则以双手飞舞的方式生动地描述这如果对方拒不合作，后半生在监狱可能得到的待遇，特别是糟糕的饮食以及没有咖啡因的咖啡那部分。总的来说，像往常那样高效普通又有收获的一天。

那天Steve完全没过问Danny的领带。因为夏威夷是个自由的地方而Danny是个有两个孩子的成年人。他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想穿什么。这事一点也不该让Steve感到困扰。不然他得是什么人啊。

他试图阻止自己在车里用眼睛瞟一个戴着领带的Danny。也许他可能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或许是看的次数太多了。但他阻止了自己去问，也没做什么评价。他觉得在克制自己不去干扰自己搭档生活中的一切（Danny的指控）的方面，他或许是做得相当好了。

最主要的是，这可能就是一次偶发情况。类似中年危机之类的事情。他们都四十多岁了，他告诉自己，这种事情总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总是要好过突然买下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或其他更戏剧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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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错了，这显然不是一个暂时的阶段。尽管他对第二天在夏威夷的酷热中敞着领口的Danny，在内心的某个部分稍微松了口气（毫无道理）。但当Danny在随后的一次Ohana聚会中又一次戴着领带闪亮登场。Steve对此挑起了眉，而Tani则愉快地吹了一声狼哨。Steve不怪她，毕竟任何有眼睛的人都会觉得戴着领带的Danny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不管这在这座岛上有多么不合时宜。但当Danny真的开始相当频繁地在工作日戴领带的时候，Steve忍不住开始观察。因为说到底，他是一个警探。一个警探不会因为下了班就停止观察。而在Danny事情上，Steve从来不会停止观察。

至于他观察的结果，老实说，多少有些令人困惑。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值得Danny突然决定改变形象的理由（他的信息源很可靠，因为他或许有，或许没有试图和Grace联系，看看Danny的感情状态有没有什么突然的变化。也或许有，或许没有动用那么一点点公家资源，看了看Danny的财务情况。）

总的来说，因为打着领带的Danny仍然并始终是他爱的那个Danny。只是戴着领带的Danny，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不是那种超出了他原本会是的那种不一样。只是好像——Steve甚至没有词汇去描述。Danny会站在战术桌的旁边，在工作时间允许的那种程度稍微站的离Steve近一点。他会把卡梅伦的车钥匙放在最显眼又好像是最漫不经心的地方，等着Steve来拿。他会把办公室的空调调整到Steve最适合的那个温度。而当Steve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准备坐下的时候，那里会有一块甜甜圈。偶尔，Steve在Danny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盹的时候，他会就那样相当专注地看着Steve，就因为他觉得Steve没有发现。

“干嘛？”Danny说，当Steve拿起最新留在他桌子上那块甜甜圈并怀疑地对他上下审视的时候，他抱起了手臂。

“没事。”Steve说，思考着，一边咀嚼一边打量着他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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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打算一直这么戴下去了？”Steve说，看着Danny坐进副驾驶。像往常一样的白衬衫上是Grace多年以前送的深色领带。这事已经快持续了一个月了。有那么一瞬间，Steve有种恍惚感，像是他不知道怎么地大梦初醒，回到了十年前，而Danny Williams还是那个横竖看Steve不顺眼，十回有九回想干脆从Steve的车上跳下去的新泽西警探。这念头让他胸口收紧，尽管只是一瞬间。他阻止自己马上在Danny的车上翻翻找找看看对方是不是又在哪里私藏了一张新泽西明信片。“你不是真的想找一份在银行的工作吧？”

“怎么？你现在是领带警察了？”Danny说，不为所动，“上一次我检查我们的着装条款——就是顺带一提，这玩意在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人是可以打领带的。”

Steve只是耸耸肩。因为Danny是对的。因为确实没有任何一条着装规范规定便服警察不可以打领带。如果有那也是Steve规定的，但是Steve从来就不是Danny口中的独裁者，他不过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对自己能做的事情施加一点点的压力罢了。也许让他不舒服的只是Danny不愿意解释为什么。或者至少不愿意在Steve没有明确开口去问的情况下就说出为什么。因为通常Danny是那个会忍不住开口的人，而Steve所需要的仅仅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开上十五分钟的车。

十五分钟后，有人打破了沉默。

那个人是Steve。

“你，呃。你打领带看起来还不错。”

Danny，在还没喝咖啡的情况还有点茫然，因为他没有立刻对Steve的话作出反应。当他确实做出反应的时候，他的表情变了变，像是他本来打算准备一股脑的反拨无论Steve对他说的什么话。冲Steve眨了眨眼。然后大笑了起来。

“你刚才是——Steve McGarrett在没有人用枪指着的情况下对我的领带说了句好话吗？就在，我不知道，在我们差不多认识了十年以后？终于？你可以在我手机录音的情况下再说一遍吗？我保证不会给队里的任何人听。真的，我用童子军的荣誉作担保。”

Steve想说他就没参加过童子军，但他决定这场仗实在不值得打。“你知道吗？别在意。当我没说好了。你爱怎么打领带就这么打领带好吧。”Steve说，佯装生气。一部分仍然恼怒Danny仍然不愿意说为什么，一部分由于那种无法解释的焦虑。那种焦虑自从他回到岛上以后隐隐约约的存在于每一个角落。几乎是是些小事。无法名状也无法捕捉。这就像是想要穿过马路来到自己最喜欢的西班牙甜甜圈店却发现它已经被另一家为年轻人设计的饮料店所取代，或是在周一的早上带着咖啡来到办公室，而Tani语带抱歉并且微笑着告诉他，他们已经在办公室里安装了咖啡机。像是一个动物，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回到自己曾经栖居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已经和它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像是那地方从来都没变，但是同时又变了。像是一切东西都还在他记忆中的地方，但又微妙地被移动了一点。他的位置，他是否仍然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像是他想要相信却又无法控制那一丝怀疑，即便他曾说过，当Chin和Kono决定离开夏威夷的时候，所有岛的孩子最终都会回到岛上，因为他们在这里永远有一个家。而Danny和他的领带正叠加在所有的这些事情之上。

但这不是Danny的问题。因为Danny没有离开。曾经离开的是他。

“我会否认，如果任何人问起的话。”Steve慢慢地说，“但是你打领带很好看，好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稍微瞥了一眼Danny。这种事情说的太郑重了就会尴尬。但这不代表这不是实话。

而这确实是实话。尽管过去的Steve出于某些原因从来不愿意说。在某个时候开始，就像Danny逐渐接受了岛上水果风味的披萨那样，Steve也对Danny格式各样的领带产生了感情。他几乎记得每一个重大场合Danny所戴的领带。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黑色领带，他参加格蕾丝的探视时间听证会时候的领带，还有他那条深红色斜条纹的领带，那颜色几乎烙印在Steve的记忆里，因为Danny曾戴着它呼吸困难，滑倒在地。

“你可以十年前就说的”Danny说，好笑地，玩味地，“我很肯定这句话比直接冲上我家里来炫耀州长给你权利任意挑选搭档让我加入更有效。”

“就这样，赞美你的领带？你就会乖乖跟着我走？”

“也许再来点咖啡之类的。你知道的，一个男人总是有他的标准的。”

Danny在下车前吻了他。他吻得很仔细还有点笑意。在这一刻，他决定暂时不去思考Danny重新开始打领带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在这一刻，它意味着Steve可以拉扯他的领带让他更靠近，最好是永远都在他能够碰到的地方。绝对不要去到Steve无法跟去的地方。但他控制住了自己不要拉的太紧，不要让对方感到窒息，不要用尽全力死死抓住Danny。这是另外一件在他回来之后努力去学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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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忘记一提，那可能是因为这事情没有让任何人，队里的人或是任何一个熟悉他们的人，甚至没有让他们自己感到意外：Danny现在和他睡在一起。关键的重点落在一起。一张床上的那种一起。

这进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对于两个在一起超过十年，在生活的所有方面都纠缠在一起的人来说，简直慢的出奇。但对于回到岛上还不到一年的Steve来说，或许又稍微快了一点。但他至今无法为在飞机场外面就那样用全身的力气抱住Dann然后吻他感到后悔。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在这过去的几年间，那就是人生该死的短暂，而且有太多事情人力所不能及。所以在Danny甚至没说完“我也想你”之前就吻他，甚至没注意到其他的队伍成员正拿着花圈准备靠近他们，或许是Steve做过的最对的事情之一。就Danny睁大眼睛然后以同样的热情抓着Steve后背的衣料让他靠近这点来说，也许道歉确实没有必要。

（之后的事情或许有那么一点尴尬，但当他们都驱车前往kemekona的虾车庆祝Steve的回归，而Steve头一次决定他会为此买单的时候，任何尴尬都被不可置信的笑声和紧接着的狼吞虎咽和弄得烟消云散了。）

所以Steve完全没有必要为Danny的领带感到困扰，真的。因为Danny就在这里。领带或者没有领带。只要Danny在这里，领带这件事根本就无关紧要。

也许这有点可笑。也许生活就是如此。他最终在他出发的地方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有时候，当他和Danny对住在客房里的Charlie道了晚安以后，他会想起曾经给Charlie讲的那个睡前故事，关于一对外出云游寻找幸福的兄妹和一只在家中等待他们回归的青鸟。Steve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床边故事。不管是Doris还是John都不是热衷于讲床边故事的类型。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床边故事的魅力，直到他成为那个时不时和Danny一起为Charlie讲述的人。Danny是负责在故事结束后讲述故事寓意的人，但Steve不会。到了他和Danny的年纪，他们比谁都起初能够明白，太多事情的寓意无法被讲述，只能被体会。

所以他决定他对这件事，这件关于“Danny Williams突然决定换回新泽西装束”的事没有任何问题，哪怕这就是Danny的一次中年危机也可以。他们曾经试着做过那么多在旁人看来简直不可能的事，像是打击跨国恐怖分子，又像是试图在夏威夷开一家意大利餐馆，虽然除了“开”那一部分没做成。但大多数情况，无论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他们不知怎么的都能做到最后。换句话说，Steve觉得他能应对Danny一切可能的中年危机，更别提这种小小的，甚至都不能算的上真正的危机的事情。所以在工作日的早上，靠在门框上，Steve看着Danny对着镜子打领带，看着但不置一词。

“你知道，”Danny说，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还在专心调整那个领带结，“你用这种神秘莫测的海豹眼神看人还挺吓人的。我只是打个领带，不是要做什么违反社会秩序的事情好吗”。

他的领带结在Steve看来有点不够平整，领带本身还有点皱巴巴的。当Steve说“过来”，而Danny也没反抗。Steve调整他的领带，抚平他胸前的皱褶。等Steve把他整理妥当以后，，Danny用那种你最好是吻我一下，因为是你打断了我的晨间仪式的表情，从下往上看着他。Steve别无选择，也因为他打心底里想这么做，他低头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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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的领带有看法。”Danny说，最终，在几周后的一个周五的晚上，就在Steve已经决定他对这件事一点看法也没有以后。再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因为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一块在Kamekona的餐厅里享受了一顿打了九五折的晚餐。Danny打了一条全新的领带，蓝色，丝质，颜色介于夏威夷的海和天空之间，并且让Danny的眼睛显得更蓝。Steve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在桌子底下对他动手动脚。而从Danny在杯子的边缘对他微笑的方式来看，他很明白Steve从心底里欣赏他的领带。

还因为那领带是Steve新送的，他甚至放下身段参考了一下Tani和Adam在这件事情上的建议。所以Steve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应该表达得够明确了。为了强调，他还把Danny压在车门上又用物理接触的方式表达了一下。所以现在这条领带正在以一种很慵懒又很诱人的方式散开在Danny的脖子上，邀请着Steve随时再来一下。而且说真的，Danny又开始打领带这件事让Steve能够随心所欲地将他拉过来亲吻变得容易的多了。就算Danny总是在事后抱怨Steve把的领带和头发都弄得一团糟，但他从来也没叫他停下。

现在他们在Steve家里看《霹雳车神》，（或者说他和Danny的家，因为Danny和他所有最珍贵的东西已经全部进驻Steve家里了。其中最珍贵的东西，在Steve看来，就是Danny他自己。）因为他们都很喜欢，而且这部片从无人车的案子以来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内部笑话。他们在晚餐后慵懒地看着上世纪的电视剧，还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浪漫从来都不是什么刻意为之的事情，不需要烛光照耀，甚至不需要有音乐作伴。只需要Danny，一些私人空间，偶尔再来点亲密接触。

“没。”Steve说。

也许十年前Steve会对此有点意见。但话又说回来，十年前的Steve对什么都有点意见。但十年前的Steve对Danny的领带有些意见不是因为Danny打那条领带的样子令人深恶痛绝。恰恰相反，他从来都戴得很好看，总是气势凌人又顽固地格格不入，那样子从第一天就让Steve着迷。所以这从来都不是因为Danny戴领带好不好看，或是Danny总是浑身散发着岛外人的气质，Steve讨厌那条领带是因为Danny看上去随时都打算马上跳上一架回新泽西的飞机，带上他被绑架来这里的女儿，然后去一个最好再也不会见到Steve的地方。而现在的Steve对Danny的领带没有任何意见。只是。

“为什么是现在？”Steve说，“我是说，过去了这么多年——”

也许他还是有点担心。或许Danny读出了那种担心。因为就像Steve从未停止观察Danny那样，Danny也从未停止观察他。

“你是说，你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来到这个岛上这么久以后，我又重新打领带了？”

Steve耸耸肩。因为这差不多就是他想问的事情。除了可能他还想问，这和Steve曾经离开夏威夷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有那么一部分，他还想问，这是不是意味着Danny现在是否又在重新思考跳上一架开往新泽西的飞机。有一部分的他，对于这些问题，害怕问出口。

Danny沉默了一会。有那么一阵子他们只是看着电视闪烁的屏幕。而如果Danny真的不想说，Steve也不打算再追问。他们靠得很近，非常近。Steve的手指仍然在Danny的领口边徘徊，用指尖感受着织物丝滑的质地以及Danny肌肤的温度。感受Danny呼吸的起伏和脉搏的节奏。

“你记得我家发霉那会吗？我一开始不得不搬过来那会？”Danny说，小声的。像是他做了那么一个决定。一个可能会让他有点脆弱或难堪的决定，但仍然最终决定这么做。

Steve笑了。他记得Danny是如何用一切借口闯进他的家里，就这么顽固地驻扎了下来，只因为他担心Steve。“你是说那些想象出来的霉菌吗？”

Danny拍了拍他的腿以示警告。“是真的，好吧？只有我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地夸大——”

“几乎是无中生有的夸大。”

“闭嘴，你这野兽。”Danny说，又用力拍了拍他。虽然那力度对于训练有素的肌肉来说简直不痛不痒。但这句特别的指责，加上Danny的领带，又带来了另一阵怀旧感。“那是真的。我不得不把所有的东西都分类放好，放进箱子里。包括衣柜里的一些东西。有那么一阵子我都忘记它们在哪里了。但是前段时间，查理想找到他的玩具汽车——对，就是你送他的那个，我打开箱子，然后我就看到它们了。”他指了指胸前，显然是在指的是那些年代久远的领带。

Steve微微皱起了眉。“所以你就打算开启一场怀旧之旅？”

“不，Steven。”Danny说，“我没有特别想要开启一段怀旧之旅。你也可以把中年危机那套理论放下了。”他稍微顿了顿，眼睛没看着Steve，“好吧，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想，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

“说来听听。”Steve说，相当诚恳，“我和你一起工作超过十年了。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关于你的事情会让我觉得离谱了。”

Danny又打了他一下，这一下被Steve稍微玩笑式地阻挡了一下，于是他们就滚成了一团。当他们终于对新的位置安排感到满意的时候，Danny又开口了。

“你知道，”他说，“一开始我总把它们当成某种护身符来戴。就好像只要我还戴着，这个该死的岛就永远没有办法把我变成它的一部分。我不在乎有多麻烦。我不在乎有多热。我只想记得我的家在哪里，我从哪里来。我的家人在哪里。这就是那条界限。”

Steve一直都知道这点。事实就是，他一直都知道。但在这么多年后听到Danny说出口仍然有一种轻微的刺痛，即便他知道那个时刻早就已经过去。Danny早就用他的言语和行动证明了他是这个临时起意的大家庭的一员，永远都会是。他等待着Danny继续说下去。

“然后你来了，你。你就像个人形的自然灾害，龙卷风的那一类。你闯进我的房子，你害我吃枪子儿。你根本不尊重任何界限，你也不在乎任何距离，你——”

Steve正想说，“所以我又怎么了？”因为关于他扰乱了Danny的生活的这件事在过去的这么些年里已经被翻来覆去地说了无数次了。然后——

“你告诉我我可以在这里有个家。这个岛可以成为我的家。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么做，告诉我这里是我的家。只要我想要。只要我愿意。然后，我不知道。也许我不再需要这些领带了，不是说我不喜欢它们。我非常非常喜欢它们。只是说也许我不再需要证明些什么了，你明白吗？”

而Steve，Steve确实明白。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回忆起意识到Danny没戴领带来上班的那天的心情。那是那么多年以前了吗？

“所以，嗯，当我重新发现他们的时候，我想。我想让它们成为一种提醒。大概。”

“关于什么？”Steve问。

“我想为你做一样的事。”Danny说，“像你那么多年前曾经做过的一样。我想要提醒自己，我会尽一切努力告诉你，这里是你的家。你属于这里。永远都是。”

Steve的大脑，属于侦探的那部分大脑终于将一切联系在一起。关于那些甜甜圈以及其余的一百件小事。关于Danny的触碰。关于他注视着Steve的那种表情。他必须相当努力的对抗他喉咙里突然的哽咽。

“我知道我的家在哪里，Danno。”Steve最后说，也许声音仍然听起来可疑地沙哑。

“只是确保你绝对不会忘记。”Danny说，“绝对，绝对不会忘记。因为作为一个超级海豹，你有时候确实有点健忘。”

“好吧，”Steve说，过了一会，确定他的声音不再会出卖他的时候，“这是种承诺吗？你要提醒我一辈子吗？”

“有这计划。就是需要你配合。”Danny说，“你不会介意吧？”

Steve扯过他的领带，又吻了他，仍然因为他想而且他可以。还因为，是的，他真的不会介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