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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w who

【无双】复问 四季01

普通人AU,李问是普通画家,少爷做普通生意,他们在温哥华是普通邻居。有机会谈普通感情。


01


除夕前几天,李问还和鑫叔在地下室画版。到了除夕这天,鑫叔回家陪老婆同五朵金花,他一个人画大头画到腻烦,半年来第一次就自然光在帆布上画画。没画完,从窗口见到新邻居进门。新邻居很神秘,东西搬了几个月,到这天才第一次见真身。

男人穿深色西装,淡紫色衬衫。淡紫色很挑人,穿的不好,很张扬、很廉价。他穿的很服帖,很低调,很雅。上台阶拿钥匙开门,回头望了一眼。李问急忙退一步,躲到窗帘后面。见他转头,才又慢慢出来。

他本以为最多不过是惊鸿一瞥。这里住客来去很多,通常还不熟悉就已搬走。他又画了半个小时,画到肚饿,打算开罐头吃。刚把罐头拿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门打开一条缝。说巧不巧,是新邻居。

他比他高一头,头发梳理整齐,带微笑,很从容。他好似一眼将他望穿——知道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很笃定,不说英文,张口说粤语,说,“你好。我住你隔壁,新搬来的。吴复生,香港人。先生贵姓?”

他伸手要同他握。李问也要伸手,手上有颜料,抹在裤子上,才敢握住。“姓李,李问。”

握了两下,到了要松手的时候,吴复生微笑说,“李先生要是一个人,要不要赏光来坐下?我刚搬来,屋子没人气。要过节,一个人都很冷清。”

照理来说,李问会拒绝。他几个月不会见人,连同鑫叔说话都常常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不要说和别人社交。但是吴复生不是其他人。后来他想,吴复生微笑时确实有种魔力:像是他看中了你,要捧你。他请你吃餐饭,都像给你整个世界。让你觉得自己好特别,同别人好不一样。你拒绝了他,重一点是门夹了脑袋,轻一点都是不解风情。

李问说,“好。”以至于说完了好,都还不知道自己对了什么说好。


吴复生的地方装修的很简单,是那个时代流行的现代风格。整齐、干净、透亮。李问在他的现代餐桌上吃饺子配红酒,完全不搭,使他想到自己画室里的画,已经构思完,刚开了头,已经知道是幅四不像。四个死人的笔法,拼一张弗兰肯斯坦。

但都不算坏。饺子皮有劲,红酒他不懂,但是好东西能尝得出。两张纸中间夹一张印花,两头甜,中间辣,似过山车。

他不会餐桌上聊天,只会最基本的那种。“吴先生,是做什么的?”

吴复生举杯喝酒,酒只轻轻碰到嘴唇,说,“以前政策宽松,一家三代,都做假货。我也做家族事业。”看李问张着嘴,像觉得好笑,又说,“假画:卖复制画给人作装饰。”

于是松一口气。又吃多两个饺子。

给李问一张名片,只写两个字,白底黑字,“画家”。“我看李先生也是个画家,以后做邻居,多多关照。生意上帮衬,也不是没可能。”

吴复生读过美术,不会没话聊。和他聊天很有趣,他喜欢的,当然有的说;不喜欢的,也有话可说,不过刻薄一些。他刻薄起来很尖酸,却不招人烦,批评都当笑话讲。他说一个新锐画家,“画女人像条火腿”,连李问都要笑。

李问笑,他也笑,眼角几条细细笑纹。笑完就倒酒。喝到李问都记不住是第几杯。他觉得醉,头晕。吴复问伸手来倒酒,手腕上有古龙水味,很淡,李问差点低头去闻。

和他的酒一样,两头甜,中间辣。

李问喝醉,但不知道醉的哪个。或许是酒,又或许是吴复生同他讲话的方式,总是看他的眼睛,总是逗他笑了才笑,手去拿李问酒杯,指节碰指节。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炫光灯照到,只见闪光,一时摸不清方向。

他没下过几次情场,都知道空气暧昧。暧昧,还危险。他是小动物的命,体质也像小动物,远远地有危险,毛发耳朵都竖起来。钟敲到十一点,站起来说,“今晚多谢。不早了,打扰太久。”

摇摇晃晃站起来,就去摸门把手。把手只转了半圈,听到楼上有人下来。高跟鞋配皮鞋,有女人说话声,说话间还在笑。

吴复生在他身后悄声说,“楼上阮小姐,李先生熟人?”

李问说谎,“不算太熟。”把门打开一半,见一男一女在转角处拥吻,本能把门合上,退一步。吴复生站的近,一下撞他胸口。后者低头到他耳边低声说,“这么怕,前女友啊?”

李问胆子不算太大,但是天生赌徒材料,有时孤注一掷,自己都吓到自己。他转身过来,拉住吴复生衣领,撞在门上,就去吻。

吴复生抬手,他预备他要打他,肩膀缩起来。手落下来,只是捧他的脸。

李问觉得,吴复生尝起来像他的酒。或者,他的酒尝起来像他,酒如其人。他知道酒的好坏,好的东西,亘古不变的一条,喝了软绵绵,没力气。


那是他第一次在吴复生家里过夜。第二天是新年,他宿醉起来,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吴复生早就穿戴整齐。早晨,李先生吃蛋是否吃溏心。


春天过了一半,他们已经熟悉。他们三天聚两次。吴复生个性其实不差,他心情好时很好说话,也不缠人,连闭门羹都能吃得风度翩翩。他心思很细,界限不是分不清,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说好听是体贴,说难听点是爱管闲事。

烦人是有一点,但体贴也是真。几次从地下室上来,见鑫叔拿一个塑料饭盒,同他讲,“楼下吴先生,送吃的来给你。”饭盒还很热。

他好多年不知体贴滋味。到了快三十岁,又被一碗牛腩饭教会。

鑫叔喜欢吴复生,常常自作主张留李问的门给他。李问回自己家,看见厨房有黑影,拿一个空颜料罐,弯腰过去。黑影转身,是吴复生。他昂贵衬衫外面穿塑料围裙。围裙是李问在超市折价买的,廉价防水布,上面几个英文字母拼作“welcome”。配色极花,设计的人肯定没读过美术。

被吴复生穿了,居然挑不出毛病。人靠衣装,这句话其实应该反过来。

吴复生放一个碟子在桌上。“李先生饿了未?鑫叔女儿生病,就放我进来了。他怕你没东西吃,自己饿死自己。还有,他叫你不要再买罐头,吃多了,会变成罐头。”

菜是番茄炒鸡蛋,很简单,红红黄黄,做的好看。李问说声谢谢,吃了几口,突然想起,说,“你干嘛帮我交水电燃气?”

吴复生在他对面坐下,只耸肩。“帮男朋友交水电燃气,好奇怪吗?”

李问吃蛋被呛到,喝一口水才咽下,伸手捂住他嘴,“谁是你男朋友?”捂完觉得不妥,于是又把手收回来,看他脸色,才继续说,“你,你不要乱讲话。”

吴复生也不恼,笑笑说。“行,不是男朋友。Sugerdaddy,OK了?”


他语气开玩笑,但真要说,不算玩笑。他买绘画工具给李问,样样齐全,都是又好又贵。得闲带他去逛美术展,听音乐会,吃高级餐厅。晚上送他回来,很绅士,送到家门口(他们住一栋楼,外人看了都要笑),但不进。有时请李问去坐坐,也只是聊天喝酒,规规矩矩。连接吻,都是李问先动手。

车开出美术馆,李问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吴复生看他一眼,“问这个,觉得你欠我?”

李问承认,“是。你要知道,你给我多少都没用。你看到了,我一无所有,没东西可以给你。我给不起。”

吴复生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说给不起?”

李问手抓住安全带,说,“那你想要什么?”

吴复生想了几分钟,手指敲方向盘,想到红灯变绿。“其实我也不知道。”

李问后来就不再问。


番茄炒鸡蛋吃干净,要放碟子进水池。转身看见画架上白布掀开一角,放碟子放得哐当一声。“你看我的画?”

吴复生不以为然。“画出来,还不让人看?”

李问气道,“我罩了布的。是隐私来的。”

他生气,其实心里清楚,气吴复生,只是一点点,其余的,是迁怒。他气阮文,气骆先生,气美术馆被玻璃墙挡住的另一侧的世界,但最主要,气自己。他丑陋伤疤被OK绷贴住,像破落人家把乐色扫到沙发底下,被人扯开看到,自然跳起来。伤疤这种东西,被人看到的时候最痛。

吴复生说,“我看都看了。你想要怎样?”

李问扭头不看他,他不大声说话,只是嗫嚅。“你很烦。你走,我不想见你。”

他才知道吴复生生气时翻脸快过翻书。上一秒还笑,下一秒表情都消失。不说话,站起来,脱了围裙,折了,挂好。出去,锁门。锁门是轻轻的一声,不是摔门,听着比摔门还响。


一周没说话。


李问到第二天已经后悔。只不过他长久过得低微,骨子里还很骄傲。鑫叔看他心神不宁,怕他坏版,踢他出地下室。他在窗旁边画画,画一会停一会,也是心神不宁。他窗子能看到吴复生家里落地窗。他看吴复生在窗前打电话、看书、喝酒、吸烟,看他表情,看他走动,看他手指拿茶杯。吴复生抬头,他就躲窗帘。他动作急,窗帘晃动,比司马昭之心还要司马昭。

吴复生知道,或者不知道。

看看躲躲,玩打地鼠。到周日,窗前除了吴复生,还多一个女人。剪短发,嘴唇涂正红色,穿细高跟。一字裙在膝盖上面几厘米,和吴复生说话站很近。她说完,吴复生会笑。他手放在她肩上,话说完了,手还不放。送到门口,脸上亲一下。

李问下到来敲吴复生的门,咚咚咚很大声,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一层楼。

吴复生来开门,看到是他,还是会笑,眼尾笑纹比平时浅些,可见是假笑。彬彬有礼。“李先生,很巧。怎么,有事找?”

李问才想起他们在吵架,气势弱下来。想说没事,闻到吴复生身上一缕香味,是花香,女用香水,心头火起,问,“刚才的女人是谁?”

吴复生装无辜。“什么女人?”

李问咬牙。“你少扮傻。她香水味,隔条走廊都闻到。”

吴复生仍假笑,慢吞吞说,“李先生,说这种话,难道吃味啊?”又摇头说,“是我糊涂。李先生又不是我男朋友,吃什么味。”

道声失陪,就要关门。李问要勇时也很勇,一只脚把门抵住,挤进去,扯吴复生手臂。

在气头上不知轻重,把现代餐桌也撞歪几寸,自己眼镜也飞出去。扭打到沙发,落地窗差点忘关,教别人看好戏。他仰面,吴复生撑在他身上。

吴复生说,“真吃味啊?”

李问不想看他眼睛——他不傻,看了就输了。近得都贴在一起,男人身上香水味更重,惹他心烦。他本来没权利心烦,但是忍不住。去扯吴复生衬衫扣子,只对他胸口说话,还是小小声,“吃味你个大头鬼。”

吴复生笑得颤抖。“要骂人,出大点声。蚊子样,别人听不见。”

李问说,“大头鬼!”说完就去咬他的唇。


第二次在吴复生家里过夜,终于醒着,没有一闷头睡到天明。吴复生从浴室洗漱出来,手里拿一条毛巾。“李先生,擦擦再睡,不然明天难受。”

李问用背对他,不出声。

吴复生看透他。“那个是华女。帮我做事。你别看她样子,我对她动错一根手指,她保证一脚踢碎我膝盖骨。”

李问用毯子蒙头,闷闷说,“不要叫我李先生。”

吴复生脚步停住。

怕他会错意,又补上:你听见外边哪个管男朋友叫先生?

话未说完,毛巾按在脸上。李问挣扎,“喂,你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这条毛巾,刚刚抹过嘴来的!”

吴复生不松手,左擦右擦。“男朋友,不能小气的。”


到春天收尾,李问从先生变阿问。连吴复生订到他画室的盒饭,上面也用油性笔写的阿问。他做完事下楼找吴复生,遇到华女也在按门铃。之前从落地窗看过,面对面是第一次。仍穿高跟鞋,鞋头尖尖,像是会踢碎人膝盖骨。身上有淡淡香水味。不是花香,是雪松。

华女把墨镜拉下一线,平静说,“你就是李问?是少爷叫我在走廊上撒咗一整瓶香奈儿的个阿问?”

李问心里将吴复生问候一遍,低头不敢答。


他那幅画,有一处要画人像,打了几次稿子都不满意,只好暂时空住不画。春天过完了,气温回暖,还空在那里。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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