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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you


~know who

【影】【境州/沛良】灰


沛良要吻他。他只提一个要求。要用布条蒙了自己的眼睛。

沛良说,我以为都督最怕是怕黑。

境州说,很怕,但有更怕的事。怕被骗。

沛良说,你是怕我骗你?

怕我骗我自己。眼睛看得到的,假的比真的多。我用眼睛看,眼睛会骗我。

沛良说,很好。从衣袖上撕了布条,先蒙了自己的眼睛。

你蒙眼睛,我也蒙眼睛。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我骗不了你,你也骗不了我。是不是很公平?

很公平。

两个人都看不见,都去摸索,去吻,去拉扯衣结。高冠长裾,脱解不清。一时绊倒,伸手去扶,把屏风都推倒,碎成一地。屏风上写的是太平赋,碎了就碎了。其实太平赋也好,和约也好,白纸黑字的东西,就算是用石头刻了,和朝服官印一样,看的见的东西,未必不是虚的,一推就倒。沛王是王,也非人人俯首称臣。沛国只有一个都督,都督却可以是两个人。一个真身,一个影子,影子看得到,摸得着,真身倒来无迹,去无踪。

虚的东西抓不到,但是还是去抓。两只手都去。左手是一场空,右手是一手血。

境州气息在他咽喉处。没到榻上,两个人都摔倒,也不再爬起。境州说,主公。

沛良说,你要脱我衣服,我就不是主公,你也不是都督。你是你,我是我。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两个人做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境州说,好。他吻他,吻得没有章法,有时吻得中,有时只到嘴角,如同盲人。沛良抓他的头发,捧他的脸,引着他,要求他。他说,我其实很爱青萍。若再来一次,我还会嫁她。

境州说,我知道。

他又说,我本来很信子虞,依赖他,仰仗他。但我气他,也怕他。他要除掉我,我也要除掉他。再来一次,我还会杀他。

境州说,我知道。

我是个昏君。但这个国,是我的。我的东西,我会护。

境州说,我知道。

境州说,我想要走,想要自由。我不想要做影子。即便他不囚我,我也已经走不掉。太多的时候,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可以没有他,却不能不做他。

沛良说,我知道。

衣衫散乱,黑袍白衣。沛国人不过着此两色。晕染得当,黑白交融,成水烟灰。到如今,衣服上黑白的少,而灰的多,灰不是黑加白,是反过来。黑是深一点的灰,白是浅一点的灰。

灰深灰浅,何能分明。

境州的手在他心关处,贴着,却不用力,说,其实影子,在这。不在别处。人人如此。

沛良说,我知道。

于是只是亲近。眼睛看到的光影是虚,而其他却不能作假。比如热度,比如重量,比如气味,血的味道,腥气中带甜。境州身上伤口未愈,伤痕起伏,白纱包裹下热而潮。又比如他的声音,要叫他主公又收住,只是一声叹息。

比如他的眼泪是烫的。水涨火则消。眼泪是水,却比火滚烫。

原来愉快中有疼痛,如何奇怪。

沛良手指在他发中纠扯,说,够真了吗?

境州说,够真了。

还要吗?

还要。

窗外夜雨。沛国雨季雨水不停。

由夜入晨。到了五更,沛良转醒,而境州未眠。只望一面未倒屏风。烛光微弱而尚有,光线斑驳。

沛良说,你看什么。

看影子。你我的影子,都在这屏风上。

又有什么好看。

看这影子,连在一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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